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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这事还得从我爷爷说起。我爷爷是个处级干部,有点点能力。
【资料图】
那个年代工厂工资高、待遇好,他就把我几个姑姑大爷都安排到工厂去上班,九几年的时候我大爷每个月就能挣300块钱。
到我爸这,我爷犯难了:我爸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,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,就没干过什么体力活。
工厂虽然挣得多但辛苦,我爷担心我爸吃不了辛苦,私心也不想我爸挨累,思来想去最后安排他接自己班,想着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能照顾照顾我爸,也算可怜天下父母心吧。
虽说我爸是被全家人惯着长大的,但一点都不飞扬跋扈,相反老实又安静还很佛系。
我奶生完我爸没几年就去世了,我爸刚上班我爷又得癌退二线了,我爸单位的妖魔鬼怪就开始欺负我爸,我爸一开始回家说几句,我几个姑就要冲去揍人家,后来我爸回家就只报喜不报忧了。
不知道大家搬没搬过纸制品,特别沉,尤其精装书,一箱一箱的那种,死沉。他们就安排我爸去库房,每次都是晚上来货,一来至少半卡车。
我爸和其他几个人卸货,那几个人岁数大经常偷奸耍滑提找借口走人,我爸也不吱声,自己一个人卸到后半夜。
后来我们这有一次火灾挺严重的,上头特别重视,要求各系统自行检查,严禁再发生类似事故。因为纸制品属于易燃物,主管我爸他们系统的大领导没敢拖延,收到通知立马挨个单位突击检查。
等他到我爸单位已经挺晚了,大领导没惊动谁直接去了库房,除了看门老头就只看到我爸一个单薄的小伙子满头大汗的在搬货。
我爸不认识大领导,随意打量几眼觉得这人莫名其妙,以为是看门大爷叫来打牌的奇怪老头,没搭理他继续干活。
大领导当时就让下属打电话把我爸单位领导从被窝里叫醒,告诉他现在立刻马上到单位来,在此期间我爸就一直在干活。
大领导就一直看我爸干活,我爸就一直在想这老头有毛病……正想着突然看见自家领导蹬着二八大杠风驰电掣的来了……
老头把我爸单位领导一顿骂,领导赶紧让我爸下班。
我爸带着一脑袋问号回了家,第二天才知道那老头是个“大官”。
紧接着我爸领导开会跟大家说以后不用我爸再卸货了,谁都不准让他干卸货的活,调他去理货。
理货就是收到货物后清点数量、重新整理。每次来货的时候,在牛皮纸包装或者纸箱包装上都会标明该箱内容物的名称和数量,大家直接记录这个数就完事了。
但我爸特别死脑筋,他每次必须开箱验货,重新查一遍,数量不对的、名称对不上的都挑出来,没问题的按原样重新打包,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开过箱。
这一查,还真查出来很多错的、少的,给单位减少了很多损失。但部门工作都是部门主任去汇报,领导并不知道活都是我爸做的。
02
这时我爷病情加重了,我爸请假去照顾我爷,医生告知他我爷已经癌症晚期,我爸特别难过,害怕爷爷死的时候身边没人,就又请了长假。
我爸请假的这段时间,库房理货再次回到以前错漏百出的情况,领导非常生气,把我爸部门主任叫去问责。部门主任为了甩锅,说之前都是我爸登记入库的(但事实也是如此),最近我爸请假所以才出问题。
领导存疑,几十年前也没有手机,想联系个人挺费劲的,索性直接去我爷住院的医院找我爸,问我爸平时都是怎么干活的。我爸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单位发生了什么,老老实实告诉领导拆包登记的。
领导听完打道回府突击库房看其他人干活,大怒。正好之前那个部门主任快退休了,于是提前让他回家,任命我爸为新的部门主任。
经过一段观察,领导觉得我爸是个挺好的小伙子,主要人老实,就起了把我爸调到营业部去当主任得念头。
以前没有计算器,算账用算盘。我爸特别诚实地告诉领导他不会算账,胜任不了这项工作。
领导一听乐了,不会没关系,我送你去学不就完了!现在我爸打算盘还特别溜,买菜算账啥的也特别快。
几十年前凡能经手公款的都是肥差,我爸当营业部主任特别招人眼红嫉妒,偏偏我爸这人死心眼,每天各种账记得清清楚楚,让人做不来手脚,他自己压根没想过中饱私囊的事,别人想举报他都无从下手,于是他们就计划怎么坑我爸。
正在想着机会就来了,省里举办一个技能大赛,要求名单上各单位必须派人参赛。他们就各种推荐我爸去参赛,寻思我爸前几轮就得被淘汰,让他给单位丢脸,回来被领导嫌弃。
领导开会动员大家参赛,没有人主动,全各种推诿。领导只能找我爸谈话,本来想着得费一番说辞,结果我爸直接点头,领导一肚子话全白准备了。
当时比赛比现在简单得多,主办部门给出很明确的范围,一共4本书,题全在书里出。我爸把书拿回家开始背,真死记硬背……没想到一路过关斩将,居然得了全省第一名,他自己非常意外。
人还没回来消息先传回来了,领导简直欣喜若狂,然后就安排我爸入dang了,把一众等着看我爸笑话的人差点气死。
总的来说,我爸本无任何想法,只想安安静静当一条咸鱼。偏偏这些人推波助澜的坏心思一步一步推动我爸往上走,我将其总结为傻人有傻福。
03
重点是下面要讲的:
十几年时间很快过去了,我爸已经是单位领导班子里最小的一个,一般体制内领导班子都是5人,我爸就是那第5个。
其余几人特别不满我爸比他们年轻得多就当上领导,各种刁难我爸。
我记得特别特别清楚,我上小学的时候,总是等我爸回来给我讲故事才睡觉,但我经常都睡着了我爸还没回来。原因是他们让我爸负责卸货,我爸也是傻,跟着一起扛一箱箱的书。
他的腰伤就是那时留下的,现在阴天下雨偶尔还会痛。
欺负我爸最狠,最坏的那一个,二十年前洗澡时煤气爆炸严重烧伤,住院一个多月后死了。那人生前特别爱干净整洁,结果这种死法一点都不干净整洁。
后来我爸又莫名其妙得到系统内领导的赏识,要调他去另一个单位当领导,我爸觉得另一个单位没有施展他现有技能的岗位,拒绝了……结果该领导根本没考虑他意见,直接就把他调走了……
我爸得知以后在家里耍脾气,不要去新单位,被我妈一顿训,垂头丧气回单位收拾东西去了……
刚去新单位上班的时候也不开心,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,更加沉默寡言,还幻想能回到原单位工作。
去新单位的第二年,下岗潮席卷原单位,以前欺负过我爸的人纷纷下岗,后来原单位也倒闭了……我爸心有余悸,才想起来应该感谢当年把他调走的那位领导,去找人家的时候被告知该领导早已去外地赴任了,只得作罢。
04
我爸现在单位几个欺负我爸的人,下场也都很惨。
他们特别坏,我爸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,他们就是见不得我爸好,人前人后各种拐着弯骂我爸,发现言语攻击不起效果后,就开始说我不好。
我爸特别在乎他的家人,真的不高兴了。他们看到有效果,立刻说的更欢,反正造谣又不需要成本。我真的从未想过同样生而为人,有的人会那么坏。
我初中征文获奖,我爸把奖状拿到单位扫描留个电子版,被他们嘲笑是我爸找人弄的。
后来我高考语文成绩在错了两道选择一个古诗的情况下得了130分,高考成绩我爸不可能弄虚作假,我爸特意把我成绩单拿到单位复印,让他们啪啪打脸。
我艺考考了我们省第14名(当年我专业一共2000多人参加省考),我爸很高兴,结果他们拿我的成绩造谣说我爸托关系找人了,我应该啥也不是。
后来我去天津去浙江参加冬令营都给我发了证,他们才暂时闭嘴,但我阴差阳错没去上。
我大学毕业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当了几年临时工,又被他们笑话。
后来我成为我当时单位第一个入dang的临时工,还是上级组织和上上级组织强烈要求我入dang的,我爸办政审材料的时候又给他们啪啪一顿打脸。
我只是挑这几件我个人觉得比较过分的事写,他们大肆宣扬我各种不好各种莫须有的缺点,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“罄竹难书”这四个字形容。
大约七八年前这几个人一个得癌死了,两个瘫痪在床一动不能动,但意识还清晰,一个老年痴呆神智不清,女儿复读4年都没考上想去的大学,一个睡了别人老婆被打断腿瘸了。
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当时并不知情,我爸后来是在我工作中和同事发生矛盾教育我时才告诉我。
其实,如果他们直接当我面,挖苦我、讽刺我、甚至骂我的话我都是无感的,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利用一名父亲对女儿的爱而去恶意中伤他。
我曾在我爸的上级部门系统内工作,我不会主动提及我的家庭状况,很多人不知道我是我爸的女儿,经常能听到他们说我爸是个好人,还是很开心的。
我爸真的特佛系,心态特别好,他从来不觉得别人欺负他,他认为单位的工作理所应当要做,多做一点无所谓。
他也不会打击报复别人,我甚至都很少听到他说单位哪个同事不好。
我时常会想,是不是老天觉得我爸太好太善良,才会看不过去那些欺负他的人,同时暗中派贵人帮助我爸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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